主人，咱们今晚吃什么？（85）
等清水透几人再次回到院子，原本热闹的庭院一下就安静了。
此时的他，脑袋上带着猫耳发箍，两只白绒绒的猫耳朵，里面是嫩粉色的，手上套着胖乎乎的猫爪手套，抬手还会露出粉色的肉垫，最要命的是，屁股后面还挂着一条蓬松的尾巴……
清水透本来就脸皮薄，当大家都朝这个方向看，耳朵都烧得发烫，不过他很快就发现，大家的目光似乎都是投向山姥切的，于是也下意识地转过头。
山姥切因为戴着那个巨大的黑色海胆，没有再用那条白色的床单遮住脸，但却还是低着头。
家主的头盔意味着什么？
清水透无法确切体会，可是历经无数岁月的刀，都知道家主头盔意义非同寻常。山姥切虽担任近侍久矣，但清水透并未对他有过特殊关照。
可是现在，那个象征着家主的头盔，就在山姥切头上，虽然是纸做的，可确确实实是清水透赏赐给山姥切的没有错。
果然，山姥切是最受器重的吗？
院子里的众人心思一转而过，在清水透察觉到异样之前，烛台切就出声招呼大家去吃晚饭。
所谓万圣节的大餐，除了南瓜派和烤肉，剩下的几乎全是日本新年才会吃的菜，这群刀既不清楚万圣节是什么，也不知道万圣节该吃什么，既然是个节，就往隆重了过，努力折腾出这么多菜，这还是因为烛台切掌勺，换了和泉守他们，可能只会煮一锅大白米饭。
热热闹闹地吃过万圣节大餐，一群人再次回到院子里，夜晚才刚刚开始，他们做了一整天的准备，几乎都等着夜晚的到来。
清水透爱热闹，但也没有往人群里凑。他脱了猫爪手套，坐在走廊上煮茶，身边放着一个袋子，里面装满了小镇上买来的各色糖果，他一边煮茶，一边等着有人来要糖果。
然而，好像没人知道万圣节有这么个习俗……
清水透喝茶喝得都饱了，也没人到他面前来说一句“不给糖就捣蛋”，很是寂寞地把目光投向身侧坐着的长谷部，后者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他侧后方，腰背挺直，目不斜视，再也没有比这更端庄的姿态了，如果没有顶着兔耳朵的话。
“你不去玩吗？”他问长谷部，顺手递给他一颗糖。
长谷部受宠若惊地接过：“不，我在这里就好了，您有什么吩咐吗？”他在清水透的示意下，剥开糖纸，小心地把糖含进嘴里。
“唔！”下一瞬，他就震惊地睁大眼睛，然后“噗”地一声把糖给吐了。
夜色浓重，那颗糖划过好长一道弧线，然后消失在院子里……
“哧……”清水透捂着嘴笑了起来，一开始还忍着，忍了一会儿胸口疼，便索性放开了笑，“那个哈哈、哈哈、那个是柠檬糖哈哈哈……”
长谷部被酸得脸都皱紧了，抬手使劲揉脸，就跟兔子洗脸似的，好一会儿，紧绷的面部肌肉才松开，委屈地看着清水透。
清水透一手扶着柱子，一手捂着肚子，见长谷部这个样子，顿时感觉自己坏透了：“你别、别这样……”实在受不了长谷部委屈的眼神，他翻出一颗牛奶糖递给他，“要不吃这个吧？”
长谷部看着牛奶糖，觉得满嘴都是酸溜溜的味道，唾液腺不断分泌口水，他犹豫着不敢接，清水透只能又翻出一颗，自己吃了一颗，另一颗剥好了递给他：“这颗不酸。”
结果长谷部一个劲地往后缩，清水透顿时哭笑不得：“试试嘛！不好吃的话，我吃十颗柠檬糖。”
“请不要吃那个！”长谷部惊恐地看着他，见对方执着地伸着手，犹豫再三，终于打算接过奶糖——只要是主人给的，就算是醋，也要面不改色的喝下去！
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糖，边上就冲过来一道白色的影子，推开长谷部的手，直接去叼那颗糖。
清水透被吓了一跳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，就感觉手指被什么东西含住，那颗牛奶糖一下子就被卷走了。
回过神来，鹤丸正笑眯眯地看着他，咂咂嘴：“这是什么呀？好甜啊……”
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，直接就吃了？！
清水透无奈地看着他：“下次别这样。”话虽如此，还是抓了一把糖塞给他。
鹤丸接过糖点点头，爬上走廊坐在清水透身边，拿了一杯茶笑眯眯地捧着喝，见长谷部神色微妙地看着自己，便放下茶杯递了颗糖过去：“长谷部你也吃一颗。”
长谷部低头一看，脸都绿了——柠檬糖啊！你是故意的吧！
清水透哭笑不得，又翻了几颗牛奶糖递给长谷部，注意到鹤丸全身都湿漉漉的，便把人拉过来，手伸进衣领去摸他后背心。
鹤丸似乎被吓了一跳：“有人看着呐！”一边说着，一边扭身躲开。
清水透：“……”你刚刚抢糖吃的时候，怎么没想到有人看着？
话虽如此，清水透还是松开了手：“衣服湿透了吗？去换一件吧？”
鹤丸摇头：“里面没湿，我们刚刚打雪仗呢！”
院子里的雪上午就清理过了，但傍晚又开始下，不一会儿就积了厚厚的一层，院子里热热闹闹的，清水透也没注意大家都在玩什么。
鹤丸撸了撸湿漉漉的头发，解释道：“我们在玩射击游戏，用本体当飞镖，射中靶心就能得到一盏南瓜灯，我看他们不会玩嘛，就去演示了一下，结果把靶子砸断了……”鹤丸说着，遗憾地耸耸肩，“我也不想这样啊……他们就追着我打！小光为了保护我，已经被按到雪地里去了，我逃出来了……”
清水透瞥了一眼鹤丸腰间，那短短的胖胖的太刀，嘴角微微抽了抽，你这威力肯定是非同寻常……
长谷部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：“烛台切被按进了雪地里，你逃出来了……”他不太肯定地问，“那他现在……还在雪地里埋着？”
鹤丸愣了一下：“对、对啊……”说完他自己都发现不对，赶紧跳起来去救烛台切。
“去把衣服换了！”清水透朝他的背影叮嘱，鹤丸一边跑一边挥手表示知道，不一会儿就没影了。
“我们也去看看。”清水透起身朝院子里走，长谷部拎起糖果袋子跟在他后面：“我帮您赢一盏南瓜灯吧？”
“好啊！”清水透来了兴致，“赢了我给你礼物。”
两人来到厚的小摊前，大家已经重新聚集起来了，砸断的靶子也换了新的，厚正煞有介事地说明游戏规则。
清水透从袋子里摸出一把糖，每人塞几颗，这群人不跟他要糖，只能他主动分糖了，好好的万圣节，过成了圣诞节。
长谷部站在小摊前比划了一会儿，大概是觉得没问题，回头又跟清水透确认：“真的可以要礼物？”
清水透点头：“真的，喜欢什么都给买。”虽然是存在了数百近千年的刀，但是一听到礼物，果然还是会很期待的嘛！
原本只是兴致来了许诺给长谷部的，但是边上站着那么多人，一听就不干了，清光委屈地撇撇嘴：“主人真偏心，只给长谷部礼物……”
安定点着脑袋附和，他把熊脑袋摘了，人缩在熊套装里，看着小小的一只，一脸伤心：“好偏心啊……”
清水透被这两人的表情弄得很想笑，强忍着摆摆手：“射中的都有份。”
他们总不会要一架飞机吧？一般的礼物总是买得起的嘛！
“我要一艘大船！”不知道谁喊了一声，清水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，该不会真有人要飞机吧……
在清水透看来，长谷部的刀身算是比较直的，但想命中靶心恐怕还是有些难度，如果是厚那样又厚又直的刀身，也许能轻松不少。
他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浮现，耳边就听见咚的一声，下意识抬头去看，长谷部的刀已经插在靶子上了，不偏不倚，正中红心！
“哇！不愧是长谷部！”
“威武！”
“一发入魂呀！”
“接下来到我了吧！”
“我也要试试！”
长谷部晕乎乎地从人堆里挤出来，看到清水透，掩不住笑了起来：“主人，没有让您失望吧？”
清水透伸手抓了一把糖：“给你。”
长谷部伸手接过，借着灯光看了一眼，全是牛奶糖，于是笑得更满足了。
这一会儿的时间，已经有人把长谷部的刀捧回来了，他手里捧着糖实在腾不开手，清水透接过刀夹在胳膊下，又问他：“想要什么礼物？”
长谷部一怔，还能自己选的吗？
“要什么礼物……”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，清水透平常就对他们很好，不仅管吃管住管穿，时不时就给他们点零花钱，这么一想的话，自己什么也不缺啊！这可如何是好……
不等他决定要什么，清光从另一边凑了上来：“主人，我也射中了！”
清水透抬头一看，靶心正插着一振刀呢！
他忍不住笑了起来，也抓了一把糖塞给他：“你要什么礼物？”
清光正等着他问，闻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：“我想出阵！”
清水透愣了愣：“出阵不算礼物……”
“可我还没去过……”清光眼睛微微发亮，“虽然不是赫赫有名的刀，但我其实很好用，主人用了就会知道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清水透蹙眉，显然还在犹豫什么。
见他不肯答应，清光失落地垂下眼：“那好吧……那给我买个蛋糕吧……”
清水透却依旧皱着眉头：“出阵很危险。”他并没有注意到，自己言语间已经有了些许松动，清光却已经听出来了，顿时眼睛一亮：“我会努力不受伤的！”
清水透还想说话，长谷部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：“主人，允许刀为您而战，是对刀最大的认可。”
你们怎么这么稀奇古怪！
清水透被弄得没了脾气，只能含糊地点头：“那下次你也去。”既然是下次，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，总之先答应吧……
结果刚刚答应了这边，一抬头，一群刀眼睛闪闪发亮地围在他面前：“那我们呢？”
“啊？”他抬头望向靶子，好嘛，都快被戳烂了……
“一起去吧……”他揉了揉脸答应，暗地里使劲叹气，反正先答应着，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！
要了礼物之后，射中靶心的人去问厚要南瓜灯，结果厚伸手一指隔壁：“在那儿！”
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，膝丸紧张地抬头，一手捏着刻刀，一手抱着南瓜。
他勉强牵了牵嘴角，露出了尖尖的虎牙，紧张地吞了口口水：“还没刻好……”
髭切掰开他的手，把他怀里的南瓜拎出来展示给众人——所谓的南瓜灯，眼睛鼻子嘴巴都连到一起了，简而言之，刻塌了。
清水透背过身捂着嘴使劲笑，笑完之后，把糖果袋子塞给长谷部，一本正经地示意膝丸起身：“我来刻，你们去玩。”
小学四年级的时候，学校里组织刻南瓜灯，他的南瓜灯拿到了安慰奖……
膝丸把刻刀递给清水透，历来以源氏重宝自居而自信满满的太刀，这会儿脸色有点涨红：“是因为没刻过！”绝不承认源氏不行！
清水透接过刀，认真点头：“你说得对。”
结果听到这句话，膝丸的脸涨得更红了，髭切安慰地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：“别哭。”
“才没有哭！”
刻南瓜灯其实没什么好看的，大家很快就被烛台切那边的美食香气吸引走了，拿着吃的又去听青江讲鬼故事，一个个吓得惨叫，叫完了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付丧神，不应该怕鬼，于是神情尴尬，
……
夜深了，大家也玩累了，清水透举起最后一个南瓜灯左右看了看，刻得挺好，于是满意地放下刀，长谷部拿热过的毛巾替他擦了擦手。
清水透擦完手把南瓜灯递给他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：“院子里明天再收拾吧，大家都累了。”他刚要起身，动作突然顿了一下，朝长谷部招了招手，后者这才发现，清水透腿上还趴着个人，看清楚之后，嘴角微微抽了抽——鹤丸。
“把他抱到山姥切那里去。”清水透小声嘱咐，鹤丸睡着了被挪动也没醒，梦呓似的嘟囔两声，伸手搂住长谷部的脖子继续睡。
长谷部朝前走了两步，回头又看向清水透：“您稍等片刻，我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清水透摆摆手示意无妨：“我自己回房间就行了。”
长谷部犹豫了一下，点头：“那我稍后来服侍您沐浴。”
如果是半年前，清水透会涨红了脸立刻拒绝，他喜欢热闹，但不喜欢跟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。可自从受伤以来，一直被这么照顾着，居然照顾出了习惯，长谷部说要帮他洗澡，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，没多想就点了点头。
回到走廊上，大家陆续跟他道晚安，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卧室，在卧室门口停下，又回头看了一眼庭院。
院子里的灯都已经灭了，只能借着雪光看到朦朦胧胧的景致，曾经荒草遍地的庭院，此时还残留着食物的香气，庭院里的松树被精心修剪过，石板路上的青苔被铲掉了，水池里还养了两条草鱼，再远望，围墙枯死的杂草被拔掉了，厚厚的雪积在上面，把黑色的瓦片完全遮住。
清水透站了一会儿，有些出神，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“这么快？”他以为是长谷部回来了，扭头一看，却是一脸胡渣的刀匠，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刀匠用力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，目光灼灼地盯着清水透：“那个……”他似乎有话要说，搓了搓手。
清水透眨了眨眼睛，不明所以。
刀匠扭头不看清水透，用力咳嗽一声，粗声道：“听说你们在过万圣节？”
“……”清水透怔愣半晌，恍然张大嘴巴，“厨房里还有烤肉！”他摸了摸身上，并没有摸到糖果袋子，笑容渐渐有些尴尬，“对不起啊……”
刀匠眯着眼睛看他。
清水透赶紧把自己头上的猫耳朵摘下来递给他：“要不、要不你扮演猫吧？”
“拿走！”刀匠用力瞪他一眼，这个少年给了他一堆太刀鹤丸国永的资料，他就认认真真地研究起来，今天一整天都在锻刀室弄木炭，整张脸都是黑的，到了饭点也没人喊他吃饭，忙到这个时候出来，却看到这群人打扮的稀奇古怪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？！背着他偷偷过万圣节！
没有给他糖果，没有给他南瓜灯，什么都没有给他！连吃饭都没喊他！
刀匠越想越气，再次瞪了清水透一眼：“哼！”转身就朝厨房走，走到转角的时候，正好遇到长谷部，于是把对方也瞪了一眼，再用力哼了一声，怒气冲冲地走了。
长谷部一脸莫名其妙：“主人，他怎么了？”
“他好像……想跟我们一起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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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好我从咸鱼星球回来了……感觉写的乱七八糟的，这一章写写停停居然折腾了半个多月不止，还有，8月底就想写山姥切极化的贺文，也憋不出来，我大概是没救了，以后再也不承诺写啥了……